20多年前，近5000名莱佛士城市俱乐部会员集体起诉俱乐部，指俱乐部违约和误导销售会员证；不久前，康盛人生集团因脐带血受损事件爆发，数百名家长正考虑提起诉讼。在本地，一人或多人代表一群索赔人提起诉讼，称为“代表诉讼”。由于涉及大批人数和文件，这类诉讼通常较耗时。律所如何协调这些案件？有哪些注意事项？律师费又该如何分摊？本期《说法识法》邀四名律师解说代表诉讼的法律课题。 “代表诉讼”（representative action）指的是由一人或多人代表一群人发起诉讼或应诉。与其他司法管辖区常见的集体诉讼（class action）不同，新加坡的法律程序要求所有索赔人具名，不能以不具名的方式参与这类诉讼。 立杰律师事务所（Rajah & Tann）争议解决副主管维凯（Vikram Nair）律师解释，在美国等国家，集体诉讼常用于一群人遭受损害后，起诉制药公司、烟草公司或涉嫌歧视的雇主，不必具名每个索赔人。这种法律程序在新加坡并不存在，代表诉讼在本地需要列明几个具名的索赔人，以代表同样利益者向法院提出集体诉讼。  维凯律师说，新加坡常见的是“代表诉讼”，需要列明几个具名的索赔人，代表同样利益者向法院提出集体诉讼。（立杰律师事务所提供） 德尊律师事务所（Drew & Napier）银行与财务纠纷主管张俊伟律师说，代表诉讼的目标是提高司法效率，避免在同一问题上出现多起独立诉讼。尽管法律没有规定代表诉讼的最低人数，法院会根据具体案件，决定是否接受代表诉讼的申请。 他举例，2017年的一起案件中，高庭拒绝了一人代表11人的诉讼，认为代表的人数过少，不具程序效益。相反，过往的案例显示，30人以上的代表诉讼更容易被接受，具体情况视案件而定。 律师分析利弊说明策略 索赔人须沟通达成共识 由于代表诉讼涉及人数众多、文件繁杂，发起和审理过程往往旷日累时。受访律师说，律所通常会召集所有索赔人开会，详细说明潜在的利弊和诉讼策略，并通过建立沟通渠道来达成共识，以便更有效地推进案件。 张俊伟解释，在提交代表诉讼申请之前，律所通常须要花费大量时间收集信息、审查文件，并回应客户的各种咨询，不同客户又有各自的担忧和顾虑。“让每个人都同意诉讼策略并坚持到底绝非易事，特别是在漫长的诉讼过程中可能会遇到许多变数。客户管理和保持有效沟通至关重要。” 张俊伟律师说，让所有索赔人都同意诉讼策略并坚持到底绝非易事，特别是在漫长的诉讼过程中可能会遇到许多变数。（德尊律师事务所提供） 他说，律所通常会通过集体或小组会议来解析诉讼的原因、潜在的陷阱或弱点，讨论起诉策略和时间表，并为客户答疑解惑。此外，律师还会讨论律师费、预期支出和未来的决策流程。 维凯指出，索赔人需要提前讨论如何分摊义务，因为每个人的财务状况和风险偏好不同。在出现不利判决时，代表还须要偿还赔偿金，因此事先获得所有人的同意就显得很重要。 他补充说，要让所有索赔人达成共识不容易，最理想的做法是，代表与其他索赔人尽早商议，明确由谁发出指示和做决定。 在法庭程序方面，张俊伟说，代表诉讼的程序与普通案件大致相同，但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起诉。例如，索赔人须具有共同利益，能够明确界定身份，拟议的代表能够为全体的利益负责。所有索赔人都必须书面同意所提议的代表，并连同索赔人名单一同提交。 律师费如何计算和分摊 他说，一般情况下，索赔人会选择大型律师事务所来全权处理诉讼，但偶尔会出现多家律所共同代表客户打官司的情况，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。如果是跨国案件且索赔人希望向外国法院提起诉讼，多家律所才会合作，例如由本地律所对接索赔人，而外国律所则负责向法院提交文件。 受访律师说，律所会与代表商议费用后，由所有索赔人均摊这些费用。在某些情况下，律师费也可能根据每位客户的索赔金额来分配，索赔金额较高的客户按比例承担更多的律师费。 谢怀远律师说，律师费的计算会考虑多种因素，包括诉讼的预期时长、证人数量、文件的繁多程度等。（Dentons瑞德律师事务所提供） Dentons瑞德律师事务所诉讼、争议解决和仲裁业务部合伙人谢怀远律师指出，律师费的计算会考虑多种因素，包括诉讼的预期时长、证人数量、文件的繁多程度等。由于每个案件的复杂程度不同，还可能纳入其他因素，因此客户须要事先商定如何分摊费用。 大多数律所会根据案件处理所花费的时间来收取费用，有时也会直接收取固定费用。客户通常须要预先支付定金，以涵盖部分法律工作、庭费及其他支出。 谢怀远指出，如果败诉，法院通常会下令败诉方支付胜诉方的费用，具体金额由法院裁定，可能不会完全覆盖胜诉方的费用。此外，败诉方还须支付之前商定的律师费。 维凯律师进一步解释，如果胜诉，法院一般会判给每位索赔人一定数额的赔偿金。新加坡法律禁止律所从赔偿金中直接抽取费用，因此律所将根据事先商定的费用收取报酬。“这与美国的做法截然不同，美国的律所通常会预付一笔应急费用来资助诉讼，并在胜诉后直接从赔偿金中提取报酬。” 保险公司俱乐部和加密货币商 都曾被集体起诉 代表诉讼在新加坡并不常见，谢怀远透露，至今法庭的裁决不超过10起。 他提到一个较为知名的代表诉讼案例。2015年，四名代表为另外34名财务顾问起诉前雇主职总英康，指控辩方违反雇佣条款并进行不当解雇。另一个典型代表诉讼发生在2002至2005年，近5000名会员联合起诉莱佛士城市俱乐部，指控俱乐部误导他们购买会员证和违反合约。 杜国成律师说，如果代表诉讼的人数不多，例如少于10人，或每个索赔人的案情有所不同，最好还是以个人名义提起诉讼。（李及李律师事务所） 张俊伟任职的德尊律师事务所2022年也参与了一起代表诉讼，涉及稳定币TerraUSD的崩盘。律所协助两名代表和另外375名客户起诉加密货币发行商Terraform Labs和联合创办人，指控辩方网站存在虚假陈述，导致索赔人因误信而购买了TerraUSD。 李及李（Lee & Lee）律师事务所诉讼与争议解决高级合伙人杜国成律师指出，如果代表诉讼的人数不多，例如少于10人，或每个索赔人的案情有所不同，最好还是以个人名义提起诉讼。法院可能会做出适当的安排，例如将首起案件的裁决作为其他案件的参考，或者将这些案件归并在一起审理或依次审理。 |
